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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里因为身体不好，就三天两头跑医院看病，也就不得不去面对那些男男女女医生面无表情到如老僧打坐一般的脸。例行公事一般问了几句就或让检查或直接开药。我就诧异他们是怎么练就了这无表情的表情。尤其诧异一位老医生，在整个看病开药的过程中，没有和我说上五句话，而且每句话都不超过五个字。可谓精炼到极点。
终于有一天看到一张表情丰富生动的脸。我去看中医，朋友介绍的。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头。胖胖的脸，满脸笑容。一脸生动的笑。看惯了那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就觉得这张脸亲切的多。自然是望闻问切的程序。然后就是“没事，包好”的许愿。可这“包好”“包好”让我感觉碰上了江湖游医。竟胡乱联想起鲁迅小说药那位满脸横肉的康大叔。他卖人血馒头给华小栓治病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口吻。老头刷刷地开了药。去划价的时候才知道这几副草药就要快二百块钱。想着胖医生的“包好”就毫不犹疑的刷卡取出。结果并没有“包好”再去依旧是满脸堆笑。说这只是治疗的开始。整个疗程需要三个月甚至半年。这次除了“包好”“包好”还眉飞色舞地列举某某坚持用药最后完全治愈的过程。既然如此，那就开药吧。
这次我是把这处方拿到外面给一位开药房的朋友看，看是不是在他那里可以便宜点。他疑惑地看着上面的一味被写作“养胃汤”药名，无奈地告诉我，这是那家医院的密电码，只有那家医院的药师才知道是什么配方。而且告诉我，其它十几种药都是明码标价的，只有这“养胃汤”怕是有些玄机。这医生的提成也就在这密电码中。我这才终于看懂了那张表情生动的脸。
我不知道那位胖医生可以从这“密电码”里面提取多少，只是觉得这一张张表情就仿佛提线木偶，那一根根利益之线让我们这些原本有血有肉，懂得喜怒哀乐的医生的表情或冷或热地如此诡异：面无表情，不近人情；表情生动，却让人疑心暗藏玄机。
我知道这里面其实也未必全都是利益的驱使。从医多年，职业的倦怠感很难让每个医生都满腔热情地对待每一位病人，所以这里面既有医生的职业操守，职业规范（可是没见过那家医院张贴过医生的职业道德规范，倒是没少讨论过教师的职业规范），又有医改所必须面对的利益分配带来问题。不在其位，难谋其政，这是专家的事情，我们这些外行给不出药方。
不过，我想，人的境界有高低，医生自然不会都做到华益慰那样的境界。可如何才能让我们的医生能有一张天使般纯净的笑容，给病人以关爱，给病人以温暖，让我们这些急病乱投医的病人不再寒心，这还真是一个难题。据说两年前，重庆卫生局就曾专门向医院发文：替病人看病时，医生若少说一句话就可能会被扣发奖金或下岗学习。我不知道表情是不是也能在文件中专门做规定。不过，若是医生的表情都是被“规定”出来的，那一定会让人感到很恐怖，因为只有来自心灵的表情才是最真诚的啊～～
2008-9-10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