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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云和黄药师用过饭天色已经晚了,两人便在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住了下来。苏雪云沐浴后,内力运转一圈,头发就全然干爽,她拿了梳子歪靠在床上一下一下的轻梳着长发,脑子里却翻开了原文,从头开始细细的看起来。
里头黄药师第一次出场的确是戴着面具一身青衫,但在郭靖去桃花岛提亲的时候,描写便成了黑色绸缎钩银色纹路的衣裳,后头等郭靖黄蓉成亲时,还穿了一次暗红色略带喜庆的衣裳。其实想来也是,就算他很喜欢青衫也不会穿一辈子啊,就像苏雪云自己最爱白色和大红色,但还是会有其他颜色的衣裳。
苏雪云把文里几个重点人物都看了一遍,果然有好几个是和她想象的形象不符的,她觉得这是她的失职。就算现实里连续接拍两次射雕的剧,剧本也不会完全一样,何况她现在穿越到文库里,以前真是太想当然了。苏雪云默默的检讨了一刻钟,决定以后每次穿越都当成一个新的剧本,一定要像从前拍戏一样认真严谨的钻研,决不能再受记忆影响。
看完了原文之后,苏雪云就盘膝而坐,运转起九阴真经。今日同黄药师一战让她得到不少感悟,后来黄药师的指点更让她茅塞顿开,许多曾感觉滞塞的招式都变得顺畅起来。苏雪云如同入定一般,这一练就是三天三夜,内力游走在经脉中越来越快,渐渐变得浑厚起来,苏雪云一喜,两个月来不见增长的内力终于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若再与黄药师切磋,想必千招内她都不会落败。
苏雪云心情甚好,换了身大红色精美缝制的衣裳,哼着古风小调,好好的给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柳叶弯眉、肌肤赛雪,衬着火红的颜色分外张扬、分外艳丽!偏偏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会注意到她本人,而完全忽略她衣裳首饰的精美华贵,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她的陪衬。
有了依仗的苏雪云不再收敛气势,如今这般炫目的女子才是从孤儿院拼到国际舞台的苏雪云、才是从废后爬上太后宝座的苏雪云、才是穿越几世从未吃过亏的苏雪云。
随心而为,恣意潇洒。
黄药师一打开门,看见的就是这样明媚张扬的苏雪云。总觉得和之前又不一样了,自从他们相识,他已经见过她太多不同的样子,就像亲眼看着一块璞玉被打磨成了惊世珍宝,神秘而又吸引人。他不自觉就露出了笑容,“你的武功精进了?恭喜。”
苏雪云笑着点头,发现黄药师也有那么点神采飞扬,不禁问道:“莫非兄台也是刚刚出来?”
黄药师笑意加深了些,“不错,那日你的话让我心生触动,于武学上获益不少,这三日已将新创出的功法修改完整。”
自他们认识,苏雪云还是第一次看到黄药师这么高兴,显然这次得益不小。苏雪云暗叹宗师就是宗师,她不过是把功夫融会贯通了,对方却直接创了新功法,这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啊。不过她第一次拥有这么高强的武功,已经心满意足了,当即笑道:“恭喜兄台,兄台创出的功法定然不凡,此乃武林之幸。”
黄药师笑了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苏雪云看到他眼中的傲然自信有些好笑,这人必定不知道什么叫谦虚,也对,黄药师创出的功法比一般门派的传承都要好了,他有自傲的本钱。苏雪云看了眼天色,邀请黄药师一同去用膳,他们两个在三日内得了这么大好处,着实该好生庆祝一番。
两人去了城里最好的酒楼要了间包厢,苏雪云进门后才发现这间酒楼很不一般。楼下大堂有说书的,听说是几个说书人轮换,每个时段都有故事听。而二楼包厢十分雅致,开门能听书,关门便一片静谧不受外界打扰,墙上的书画更是不俗,闲暇时客人鉴赏一番也是乐事。
他们今日来得晚些,大堂和二楼都已客满,便要了三楼最好的包厢。三楼包厢十分宽敞精致,除了墙上的书画之外,还有窗边的棋盘、墙边的书架桌案、一架古琴及屏风后的软榻。屋里点着清淡怡然的熏香,让人一进门就放松下来,只要付得起银子,在这间酒楼里绝对能得到最好的享受。
苏雪云想到什么,往墙上的书画看去,果然在角落看到了小小的红色标记,仔细分辨正是一个慈字。她扬起笑容看向小二,“你们东家可是姓杨?”
小二一愣,点头应道:“正是,客官认识我们东家?”
苏雪云点点头,“确实认得,既然遇到了,你帮我给你们东家夫人送封信。”
“是,客官放心,小的定当送到。”
苏雪云想到自己打伤郭靖就直接离开了,也没有好好同穆念慈告个别,就走到旁边桌案快速写了自己的近况,说要先回蒙古,让穆念慈放心,又依照几世的记忆写下许多孕妇禁忌,才将厚厚的书信封好交给小二。
小二早跟掌柜的禀报过此事,掌柜的虽不知她是谁,但看她这架势确实不像说谎,便恭恭敬敬打了招呼,交待人认真去办,还给苏雪云免了银钱。若苏雪云不是东家的朋友,那一餐饭也损失不了什么,若当真是东家朋友,那东家定会奖赏他的。掌柜的圆滑的又给他们添了几道菜,才吩咐小二不许打扰,退出门去。
黄药师看了觉得这姑娘人缘还不错,“这家店我在其他城镇也见过相同的标记,可是同一人所开?是你朋友?”
“是啊,才一两年就做到这种程度很不错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成为富贵人家了。我和他家夫人情同姐妹,有了好事便想同她说说让她也高兴一下。”苏雪云看了黄药师一眼,无比自然的继续说道,“之前我被人算计重伤的时候她也在场,还不顾危险的下山找过我,不过我那时被雕儿带走了,他们只看到血迹还以为我被野兽分食了,伤心了好久。”
黄药师目露疑惑,“那你当时为何不去寻他们?”
苏雪云扯扯嘴角,“说来这店的东家和那臭男人还算兄弟呢,两家是世交。我哪好意思因为我的事让朋友为难?当时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若直接回去他们定会为我出头,到时兴许麻烦解决不了反而会遇到更多危险。不过前些日子我回去时才知道他们为了我的事和那个臭男人决裂了,他们与我相识不过月余,能如此待我真比从小一起长大的未婚夫还要可靠。”
“你此次回去可是杀了那对男女?”
“当然没有,我不喜欢杀人的。我觉得生命很宝贵,转世轮回是很难的事,所以若不是真触到我的底线,我是不会伤人性命的。”苏雪云认真的说道,“那女子害我性命,我自然痛恨,但因我流落江湖意外得了机缘,便不想多做计较,只想回去吓唬她一番,说清楚叫她日后不要再寻我麻烦。谁知我之前的未婚夫怕我伤人忙站出来护着,我一气之下便跟他三掌断前尘。我把他打成重伤就跟他们恩断义绝了,从此只当从未认识过。”
黄药师喜欢干脆利落的人,见苏雪云隐隐露出失落的神色,便皱眉道:“你意外得了机缘也算因祸得福,虽遇到过苦难,但报了仇又有真心相待的朋友,日子自会越过越好,何必做这种小女儿情态?”
苏雪云露出一抹苦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兄台,你不知道,我自问从未对不起任何人,他们为何能理直气壮的来伤害我?我对他们可谓仁至义尽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要外出为父报仇,我便在家中为他奉养母亲,后来我护送他母亲来中原寻他,却见他早已有了红颜知己,且口口声声说就算娶我,心中也只有那女子一人。兄台,他说只把我当妹妹,你说谁会和自己的妹妹订婚?他根本是喜新厌旧,拿我当傻子看呢。”
苏雪云又饮了一杯酒,似要把心中烦闷通通发泄出来,“我觉得我从前真是个善良的人,听了那混蛋的话不止没找他算账,反而主动退婚成全了他们。谁知……还是碍了人的眼,差点被人害去性命。”
“哼,这等人直接杀了便是,哪里值得在意。”黄药师不懂那些小儿女之间的弯弯绕绕,根本不把这些纠纷当回事。
苏雪云深吸一口气,笑道:“是啊,死过一次之后我就想开了,日后只为我自己而活,谁也别想再害我。”
黄药师很赞同这一点,“你好生习武,有了本事便无人可以欺你,看谁不顺眼变杀了。”
苏雪云扑哧一笑,“兄台你怎么总说杀杀杀的?我也没见你杀谁啊,之前我收拾了几个不长眼的人,江湖上就管我叫什么罗刹,说我是妖女魔女,我若再杀人,大概就真成了大魔头了。”
黄药师面露不屑,挑眉看她,“那些蠢人就只会说三道四,根本不问因由,还自诩是名门正派,简直可笑。莫非你在意他们所言?”
苏雪云摇头笑了,话语中含着强大的自信,“我才不在乎,以前我是弱女子,委屈求全那是没办法,如今我若再让自己委屈当真对不住这一年的辛苦。”
黄药师闻言便想起初遇时苏雪云狼狈的模样,即使被未婚夫背叛遭人算计陷害也没有失去理智,反而压下仇恨冷静镇定的活了下来。小姑娘容貌绝色没什么自保的手段,宁愿伪装成又穷又丑的老汉,想必这一年多受了不少罪才有今日这般造化。机缘机缘,若不是意志坚强之人,得了机缘又怎能在这么短的时日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个心善软弱的小姑娘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怕是只有经历过绝望心伤的人才会如此,黄药师心里无端升起了一丝怜惜之情。
他看着苏雪云毫无阴霾的笑容,也跟着笑了笑。看来他真是太久不出岛了,江湖上竟有这般有趣的人物出现。他当初就是见苏雪云心性极佳,起了收徒的心思,若不是寻到黄蓉的消息急着离去,怕是如今已经收了一个惊才绝艳的关门弟子了。
不过如今这般也不错,小姑娘再练上两年,他们就是真正的对手。武学永无止境,多个对手比多个徒弟更让他欣喜,他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华山论剑了。
两人一边用饭一边闲聊,黄药师看到苏雪云优雅的一举一动更加不相信她是个孤儿,不过他并没点出,只要苏雪云的性子对他胃口,身世如何并不重要。
外面下起了大雨,风刮得大树沙沙作响。小二进屋收拾桌子的时候劝道:“这会儿外头正冷着,二位客官若无急事不如在此稍作歇息?我们酒楼的茶不错,这屋内的布置也是东家费心挑选的,二位客官可等雨停了再走。”
苏雪云打开窗子往外看了下,“雨是挺大的,不知兄台可有要事?”
黄药师摇摇头,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落在窗边的棋盘上,“你可懂棋?”
“自然是懂的,功夫我比不过你,今日看看下棋能不能赢过你。”苏雪云跟着他在棋盘两侧落座,并没有谦虚说什么略懂一二,她知道黄药师很讨厌那种客气话,其实她也喜欢自在些和人相处,这点他们倒是很像。
黄药师让苏雪云先落子,苏雪云也不客气,你来我往淡定的铺开了棋面。黄药师刚开始还有些打发时间的心思,但渐渐的就被棋面吸引,十分意外的发现苏雪云一个女子棋势竟大开大合可攻可守,莫名有一种朝堂上明争暗斗之感。
两人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到后来常常要想上好一会儿才能决定,屋子里安静的只能听到落子声和暖炉烧水的声音,气氛却越来越紧张。棋面满满的黑子白子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似乎从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变成了战场上的生死厮杀,两人注视着棋盘,完全沉浸其中。终于,在苏雪云慢慢落下一子之后,两人都停止了动作。
黄药师缓缓吐出一口气,“我输了。”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异和兴奋。
就是兴奋,他有多少年没如此畅快淋漓的与人对弈了?有多少年没尝试过输的感觉了?今日他竟输给了一个小姑娘?黄药师朗声笑起来,看向苏雪云的目光中多了平辈相交的欣赏。
苏雪云自然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他的变化,拱手笑道:“承让承让,看来小妹也没有白学中原的技艺。”
黄药师意外道:“你不是中原人?那你的棋艺是……”
“我是蒙古人,不过我很喜欢中原,所以自学了琴棋书画。当然来到中原后有不懂的也会寻人去问,如今看来学的也算不错。”苏雪云往外看了一眼,没想到一盘棋下了两个时辰,天都快黑了。
苏雪云拿起换了几次的水,选了一种自己喜欢的茶叶悠闲的泡起来。黄药师坐到她对面,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眼中异彩连连。蒙古自然是不擅茶的,那这茶艺定也是她自学而成。黄药师本身出自官宦之家耳濡目染,懂得比别人多并不稀奇,但苏雪云一个蒙古的女子还不到二十岁也能懂这么许多,着实令人惊叹!看来这女子身上还有不少秘密!
茶的清香弥漫开来,苏雪云端给黄药师一杯,自己也端茶轻轻抿了一口。在寒冬品着热茶是很享受的事,尤其还有一个博学多才的文雅之士作陪。她看了黄药师一眼,心道这人不发威的时候还真挺文雅的,尤其是两人熟了之后对方就不再高冷面瘫,时不时露出个笑容,好像一下子从神坛上走了下来,是个相处很舒心的朋友……暂时算朋友吧。
黄药师微眯起眼品了口茶,正是他最喜欢的茶,没想他们不止性情相合,喜好也颇为相似。一杯见底,苏雪云自然的为他添上茶,两人谁也没开口,静静的享受着这片刻的静谧,氛围竟意外和谐。
过了半晌,黄药师扫了眼屋内的其他布置,随口道:“你方才说学了琴棋书画?今日只比了棋,明日我们再来比其他的。”
苏雪云抬起头就看见黄药师异常认真的眼神,那双眼中如今只有自己,不是从前看待晚辈的眼神,而是将她放在同等地位的欣赏。她鬼使神差的轻点了下头,然后清楚的看到对方眼中晕开的笑意,不自觉也跟着弯起了唇角,愉悦异常。
雨早就停了,两人相伴回到客栈,简单用过饭菜便回房休息。第二日黄药师果然早早就敲响了苏雪云的门,邀她再去比试,苏雪云露出浅浅的笑容随他同去。高处不胜寒,她了解那种感觉,就像她前两世身为太后,几十年都没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闲暇玩乐也没人敢放松的陪她,甚是无趣。
黄药师虽不是皇家人,但江湖中五绝的地位也不下于此,他只有在见到洪七公、欧阳锋等人时才能畅快些。即使在欧阳锋与他对立之时,两人斗文斗武也是畅快淋漓,寻常无人陪伴那种孤寂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如今黄药师想要和她斗一斗,她又何尝不想和黄药师斗一斗?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两人其实都已经孤寂很久了。
这日两人比的是乐器,苏雪云擅琴,黄药师擅箫。两人先是各自奏乐,结果不分胜负,第二局便同奏一曲,曲调忽高忽低,两人都想将对方压下。从互相争斗的你追我赶到双方对阵的杀气四溢,再到小桥流水的淡然洒脱,箫声与琴声渐渐的合二为一、不分彼此,箫声独一无二、琴声绝世无双,最终……成就了一曲绕梁三日的传世之作。
那日在酒楼有幸听到的食客都如痴如醉,仿若亲身经历了一场叠峦起伏的人生,直到乐声消失良久才回过神来。众人纷纷打探三楼奏乐者是何人,掌柜的自然不肯说,有那仗着身份的去三楼堵人,闯进包厢却见里头已人去楼空,只余半敞的窗户迎进无尽寒风。
按黄药师的想法,有人打扰当然是丢出去了事,若不知好歹直接杀了算了。不过苏雪云在听到有人冲上楼的时候就拉着黄药师从窗口跃了出去,她看着黄药师有些不悦的样子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咱们和人起了冲突,事后更麻烦。现在没被别人看到不是更自在?”
黄药师冷哼一声,“他们也配让我避让?”
“这算什么避让呀,只是为了自己省事儿。难不成你喜欢一群苍蝇前仆后继的围上来?多烦啊。”苏雪云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冷气,相处这几天她已经摸清这人的脾气了,只要有理有据,这人意外的好说话。
果然,黄药师没再说什么,他跟在苏雪云身旁看着苏雪云高高兴兴的在路边买东西,而四周许许多多的人没一个认识他们的。不由的想起从前他一个人的时候,一旦遇到什么事他从不屑解释半句,直接将人打退就算了。但就像苏雪云所说的,将人打走非但没解决问题,反而惹来更多的人找他报仇,一群蠢物烦人得很,可不就像一群苍蝇?
黄药师默默的想了一会儿,发现像今日这般作为当真十分省事儿,是不是他该变通变通?
两人接下来几日又比了书和画,甚至还比了诗词歌赋,苏雪云除了画比黄药师好点,其他的都比输了。苏雪云最擅长微表情,发觉黄药师越比到后来心情越好,不禁觉得好笑,不就是开始赢了他两场吗?还非要把能比的都比了,若不是他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她肯定会当着他的面笑出来。
到最后,黄药师提起五行八卦,苏雪云就只能甘拜下风,“崇拜”的听他指点了。等证明了黄药师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黄药师之后,他们已经在这城里逗留了半个多月。苏雪云笑问黄药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黄药师并无特定的去处,反问苏雪云要去何处。
苏雪云算着日子,“大概要回草原一阵子吧,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怕我回去早了会被嫁掉,虽然我有武功可以跑,但还是别回去跟家人吵架了。”她忽然想起从前说的谎话,不好意思的对黄药师笑了笑,“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我是孤儿其实是骗你的,我那时不想让人知道我是蒙古人,又无处可去,就随口说了。”
“无妨,你身上许多特质都不是孤儿能有的,我早已看出。”
苏雪云笑了笑,其实真正的她还真是个孤儿,那些什么琴棋书画、优雅有礼全是她在无尽的岁月中渐渐磨练出来的,不过这些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苏雪云正要提议离开城镇去别处走走,忽然听到一声哀啼。她心里一惊,急忙推开窗子翻了出去,一只白雕正在客栈上方盘旋,一见到她露面便俯冲而下,落到她身边焦急的不停啼叫。
黄药师也飘了下来,微皱了下眉,“怎么只有一只雕?出事了?”
苏雪云点点头,安抚的摸摸白雕的头说道:“你的妻子呢?它在哪里?是不是受了伤?带我去找它可好?”
黄药师一怔,没想到苏雪云对白雕说另一只是它的妻子,而白雕也听懂了,显然这是他们经常说起的话。他知道苏雪云对养的宠物很好,却不知她会给予宠物这般真挚的尊重和爱护。莫非是被亲近的人所伤,才更珍惜动物纯粹的情感?
白雕听到苏雪云的话立即啼叫一声,重新飞到了天上。苏雪云不知会不会用到药物,忙回房去取包袱,黄药师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同你去”就率先向白雕飞走的方向追去。苏雪云紧随在后,心里莫名的放松了一些,不知不觉间,她到底还是对这个帮过她几次的人有了丝依赖。
白雕焦急的飞行,黄药师和苏雪云内力深厚,追的并不费力。只是追到半路,却被一片汪洋阻住了去路,白雕虽然曾挪运过苏雪云,但海上这么远的距离就无法载人了。黄药师住在桃花岛,对海上的一切无比熟悉,他迅速买了一艘木船,两人跟着白雕慢慢划船而行。
这边不是码头,只有几艘小渔船,破破旧旧的。苏雪云皱眉看看狭窄的小船,忽然感觉有点晕水,“兄台,看雕儿的样子是要去什么岛上,还要好远,这船……能撑到地方吗?”
黄药师答非所问,“你会不会游泳?”
“游泳?”苏雪云紧张起来,“什么意思?难道真撑不到地方?我们要游过去?”黄药师可是住在海上的,他这么说八成就是船不行了,天呐,她从没游过这么远啊!苏雪云看着反光晃眼的水面顿时觉得头更晕了。
黄药师抬头看看天色,淡淡的道:“我看今晚会有风雨,这船不翻也承受不住海浪,到时就只能游过去了。趁现在天还没变,我们动作要快些。”
苏雪云瞪着他,“你看出来了怎么不早说?”
黄药师扫她一眼,“你不着急白雕了?”
苏雪云一噎,她着急寻到雕儿,无论怎样都会立即出海的,就算黄药师事先说了,他们也没有更好的船可以买。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放松一些,可是双手还是忍不住抓紧了船沿,眼神也不由自主的瞟向海面。她会游泳,但那是小时候被人推到水里差点淹死后硬着头皮学的,穿越几世她都没能克服恐水的毛病,先前心急没时间多想,这会儿感受到四周环绕的海水,顿时不知所措。
黄药师微微皱眉,“你怕水?不会游泳?我记得你当初还说过想买座岛安家。”
苏雪云越看水面越心慌,索性把视线定在黄药师脸上,嘴硬道:“我不是怕水,但是我第一次坐这种小船划到海里面,万一出什么事武功也用不上,不能脚踏实地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我没游过太远,我怕我游不到地方啊。还有,要是没做好热身,在冰凉的水里抽筋了怎么办?到时就没法游了,而且这里面会不会有鲨鱼什么的?兄台,你武功那么厉害,肯定能带人游吧?”
黄药师从她絮絮叨叨的话中听出了她的害怕,看着她希冀期盼的眼神,轻点了下头,“放心。”
苏雪云松了口气,黄药师说出口的话定然能做到,得了这两个字,她心里一下子安定许多。
过了一会儿,黄药师疑惑的问道:“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呃……”苏雪云尴尬的笑笑,“我,我看着水面头晕。”
黄药师失笑的摇了摇头,不再管她,手上划船的动作却加快了许多。这么怕的话,还是尽量离岛近一些吧。
苏雪云一会儿看看黄药师划船,一会儿看看天上带路的白雕,倒也不觉得难熬,渐渐的还真放松了下来。不过没等她高兴多久,风雨就迎面扑来,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小船已经开始摇摇晃晃,就算两人用上内力也稳不下来。
船桨完全失去了作用,黄药师一掌击在水面让小船往海岛的方向冲了一段,破旧的小船被海浪不停侵袭,才停下来就四分五裂。在小船爆裂的瞬间,黄药师握住苏雪云的手腕腾空跃起,脚尖一踢,将几块木板踢至前方隐隐排成一列,以木板为落脚点,踏水而行,飞快落在了最前方的木板上。
苏雪云目瞪口呆,回头看去,发现离小船爆裂的地点已经很远了,黄药师这一下子往前冲了不少距离,原来武功还可以这样用的!
一个巨浪打来,木板差点掀翻,苏雪云连忙抓住黄药师的手臂,大声喊道:“现在怎么办?真要游过去吗?”
黄药师目测了一下到海岛的距离,说道:“没有多远,很快就能游到。”
“等等!”苏雪云忙叫住他,脑子飞快的转起来,她看看前面还很小的海岛,又回头看看散落的木板,忽然眼睛一亮,“先别游!”
苏雪云从包袱里拿出长鞭,这是她给自己特制的武器,没想到第一次使用是在这里。她一手紧紧的抓着黄药师,一手握鞭甩向附近漂浮的木板,木板立刻被长鞭卷了过来。苏雪云动作飞快,在海浪将木板冲走前抢过了几块扔到前方,偏过头对黄药师笑道:“这样我们就可以过去了!快走!”
黄药师唇角微勾,同她一起踏过几个木板再次落到最前方。然后用同样的方式一次次将木板扔到前面,距离海岛也越来越近。但海上的风雨无处遮挡,他们能卷到的木板越来越少,最后在离海岛只剩几百米的地方跳入了海中向海岛游去。
苏雪云是很怕水,但真正跳入水中之后,她反而冷静下来,因为她知道,越危险的时候越不能慌,靠谁也不如靠自己,绝对不能自乱阵脚。海浪一个比一个凶猛,她坚定的向海岛的方向游着,体内运转内力,不让自己被海浪冲走。
黄药师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让这女子真正的慌乱。不过想到苏雪云先前在船上的紧张神情,他还是快速游了过去,拉住她对她说道:“不要怕,我们很快就会上岸。”
海水刺骨的冰冷,显得黄药师握住她的手格外温暖。苏雪云转头看到黄药师带着水珠的侧脸,柔和而坚定,这个在水中对她说“不要怕”的人,在这一刻变的分外可靠。
两人在大海中紧紧依靠在一起,飞快的往前移动,先一步到达海岛的白雕焦急的啼叫两声,然后聪明的弄了大片的叶子等待。没多久,苏雪云和黄药师就游到了岸边,有些疲惫的坐到岸上回头看了眼茫茫无际的大海。
白雕叼住叶子送到他们面前,苏雪云才发现黄药师还握着她的手。她对黄药师感激的一笑,抓起叶子就爬了起来,“雨越来越大了,我们快走吧。”
黄药师点头站起,两人拿着叶子略做遮挡,运起轻功就随白雕赶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山洞最里面传出几声虚弱的啼叫,苏雪云急忙跑进去,就见另一只白雕腹部受了伤,没有及时救治已经有些严重了。她打开包袱拿出个油布包,从里面取出小瓷瓶给白雕上药,这还是当初黄药师给她那瓶金创药呢。她一边上药一边说道:“兄台,我看墙边有些枯枝,你把火堆点起来吧。”
黄药师应了一声,很快点起火堆照亮了山洞,一抬眼就看见苏雪云窈窕的背影。两人浑身湿透在风雨中也没觉得什么,此时却难免心生异样,他眼前忽然闪现第一次给苏雪云上药的情景,顿时口干舌燥。那时肩上受伤的苏雪云在他眼中与木石无异,而如今……他不得不正视内心的感觉,这是个很容易牵动人心的女子。
黄药师淡淡的移开视线背过身去,随手拨弄着火堆,双眼盯着跳跃的火光没有焦点。似乎自从遇到这个女子,他的生活就变得丰富多彩,第一次对一个陌生女子好奇,第一次将一个小姑娘看做同辈,第一次发现女子也可以潇洒随性,现在又因这个女子波动了沉寂多年的心湖,升起一丝烦恼。这些感觉围绕着他,和从前一个人的孤寂大不相同,也不知是好是坏。
苏雪云很快就给雕儿处理好伤口,刚放松下来就打了个哆嗦,这才有心思注意自己。内功运转一圈,衣裳立刻干爽,苏雪云摸摸头发扬起笑容,高强的武功果然是居家旅行必备,落难也不用遭罪。
两只白雕亲密的靠在一起发出欣喜的叫声,苏雪云摸摸它们的头,对它们轻声安慰了几句,走到黄药师对面坐下。
“兄台,都是我连累了你,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一个人来就好了。”苏雪云满含歉意的看着黄药师。
黄药师想到苏雪云那副怕水的样子,竟发现自己会觉得不放心,不由的僵住了脸,他垂下眼道:“无碍,这一路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苏雪云揉着胳膊叹了口气,“是啊,感觉好累,你又划船又是带着我比我辛苦多了,你也早些休息吧。等明日雨停了我去找找有什么吃的东西,还要想办法弄个木筏离岛,唉,那么多事要做,我先睡了。”
苏雪云在水里担惊受怕的是真累了,她往火堆里加了些枯枝就跑到里面拉过白雕说道:“我辛辛苦苦的跟你来救你媳妇,你怎么也不能让我睡地上吧?快点给我靠靠,不然我要是病了就唯你是问!”
黄药师一直听着她嘀嘀咕咕的说话和白雕乖巧的叫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呼吸变得绵长。他轻轻转过身,看着挤在两只雕儿中间拿翅膀当被子盖的女子,神色柔和下来,眼中带着些许不自知的宠溺。
之前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若不是刚刚那一刹的异样,也许什么都不会改变。但他黄药师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起了心思就不会逃避,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历历在目,他要先理清自己的思绪,若当真是动了心动了情,他决不允许只自己一人沦陷。
想到过去十几年的孤寂和最近这段时日的愉悦,或许他早就在潜意识中有了抉择。黄药师靠在墙壁上闭了眼,取下腰间的碧玉箫放在手中轻轻摩挲,亡妻已逝去十六年,他原想守在桃花岛一辈子,谁知阴差阳错破誓出岛,认识了与众不同的苏雪云,冰封多年的心再次鲜活起来。
蓦然回首,才发现被那女子入了心,已然移不开眼……